【喻黄】苍山雪（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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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十五、
黄少天既然决定出走，早晚有一天是要同自己人交上手的，届时将是何等痛断肝肠的局面暂且不言，但至少关于这一点他早有准备。所以眼下只是收拾几个为非作歹的千机卫，宋晓等人自然不在话下，手脚利落地收拾了个干净。
两队千机卫外出搜查竟全军覆没，这当然不会是一件小事，千机府不可能善罢甘休，定会追查到底。黄少天也并不想在此时就与他们产生冲突，但总不能束手待毙。郑轩也一样，夜雨带着他与卢瀚文二人到这里时，他便看到了四处搜查的千机卫，他在暗中躲了半天，结果见千机卫们去围山了，这才不得已冒了出来，丢了几个炽风雷出去。
一行人会面后来不及细谈，皆知此地不宜久留，打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先离开此地，进入南华郡境内。
结果刚刚走到城门口，便见甲兵四列，要进城的人已经在城门排起了十几米的长队。有宋晓在的时候打探的事情统统落不到郑轩头上，未等黄少天示意前者就已经去了。
“老伯，我们是往南华郡贩酒的客商，路上走得急了些错过了宿处，也不知有什么新的旨令颁下来了，您可知这入城有什么讲究？”
宋晓问的是队伍末的一个押车的老者，距离他们不算太远，二人对话也听得清楚。那老伯听后答，“听说是朝廷的什么驸马造反了，皇帝下了旨到处都要抓人呢。那什么驸马好像不是一个人逃的，上面说了人多最可能扮成什么做生意的商队，所以昨个儿刚下的规定，十人以上的商队出入往来都必须有当地府衙或掌权官邸盖了印的文书，就算是一两个人进出也要仔细盘查，免得错漏了什么要犯人。”
宋晓听后老大个不乐意地皱着眉，小声抱怨道，“这什么要命的破规定啊，官府的文书是那么容易拿的吗，指不定又要给大老爷们送多少钱呢。这哪是抓什么要犯人，分明是嫌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够苦啊，以后我们这走南闯北做小本生意的可怎么办才好。”
那老伯颇为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宋晓的肩膀，“小伙子这话可不要乱讲了，这世道谁活的容易。听说那群千机卫到处抓人呢，你这话可别让他们听了去，不然有你好受的。你们要实在拿不到那文书，日后进出的时候将商队拆开，一两人一两人地进城去，让他们好好查一查，没什么问题的也就放进了，左右就是废些时间，总好过给那些大老爷们送钱。”
宋晓一副受教的神情，连连感谢那老伯，回了黄少天这边来。
“黄少刚刚可听见了？”
“听见了。”黄少天本是微微蹙着眉头，思索间眸光掠过喻文州，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主意想必也是喻师兄口中那位高人出的吧，真是拿捏得准啊。”
喻文州点头道，“我们今夜必须进城，不能在此停留了。眼下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按照刚刚那位老人家所说，我们分头入境，接受盘查；再一个是我持蓝溪阁的身份，说你们是我蓝溪阁弟子，奉命下山办事的，江湖人士来回行走，官府一向不怎么管。不过不管是哪个，少天都不得一同，得另想法子进城。”
“官府之前是不大盘查江湖人士，但这道旨意颁发之后便未必了，我们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境况，一旦严查起来，只有你一人有身份印证，必然会引起怀疑。他们都不是蓝溪阁弟子，只消多问几句，定会露出破绽，难免还会将火惹到蓝溪阁身上。”黄少天道，“蓝溪阁算是我们最后一条退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去打扰师傅。”
“我们现在见了官府都要绕着走，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拿得到文书。”宋晓道，“不如就按照那位老伯所说，接受盘查分头进城吧。”
这是唯一的法子，众人皆无异议。
“那黄少怎么办啊？”卢瀚文问，“黄少肯定不能接受盘查的，他怎么进城啊？还有阿轩哥和宋晓哥，他们身份特殊，接受盘查不会出问题吗？”
“未免万一，宋晓和郑轩还是跟着我吧。”喻文州道，“如果只是师兄弟三人想必不会太过于惹人注目，而且旁的不说，就单说郑轩身上那一袋子雷只怕便过不了盘查，若是说成江湖人士反倒说得过去。正好雷火堂云堂主前不久刚刚过了六十大寿，师傅也递了帖去，我们可以说是代师傅去给云老堂主祝寿的。若有人问起，郑轩便说自己是雷火堂弟子，代云堂主去回见师傅的。既然是雷火堂弟子，随身带着一袋子雷也便不奇怪了。”
“此计可行。”黄少天点头道，“你二人一切听从喻师兄吩咐，其他人我倒是不担心，但你们两个毕竟露面过多，一旦有什么意外，一切以脱身自保为主。夜雨会跟着你们，等我入了城去你们落脚处汇合，若有变故可沿途留下蓝溪阁记号。”
他又将视线转向喻文州，“我知道师兄高才，若有闪失，万望相助。”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自然会尽力保全他们。”喻文州缓缓摇头，觉得他这话未免说得太见外，却也心知他并未放下疑虑，便不再提，只问道，“那你呢，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办。”
“叶秋把南华郡治得再好，这城防也是拦不住我的，怎么着我都能进城去。”黄少天捏了捏下巴，略作思虑，说道，“我是在想那封文书，即便我们今天入境不用那个东西，但是这么多人在南华郡行事多有不便，难免日后会出什么差池，若是有了这个东西，想必再想做个生意之类的掩人耳目也方便一些。”
“黄少你不会是想夜闯官府去偷文书吧？”郑轩惊道。
“是去偷文书，但偷的不是当地官府的。”黄少天道，“照刚刚那人说的，这道文书地方府衙可以下发，当地掌权的官邸也是可以的，南华城尉府再大也大不过镇南王吧，能拿到加盖了镇南王印的文书，想来南华郡府和城尉府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是当地千机府见了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所以要偷就偷最好的，我今晚就闯一趟叶府，偷叶老爷子的王印给咱们盖个章。”
一众人这就散开了分头进了城去，汇合之后喻文州带着人先寻了个客栈落了脚。郑轩那袋子雷确实被盘问了半天，结果偏偏碰上了个火器迷，想让郑轩帮忙引荐，看看能不能入雷火堂拜师，惹得几人汗颜了一番。
倒是这边黄少天一个人行走竟更方便些，他这些年虽然都在沙场上，但幼时功夫不是白练的，自身也并未懈怠。南华郡城墙倒也不是那么高，入了夜之后他轻而易举地便攀了上去，趁着守卫换岗时轻轻一纵便进了城，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宵禁之后四下无人，唯有一轮冷月悬在空中。亏得这南华郡布局倒与北安郡极为相似，他第一次到这主城里竟然也没迷了路，大概也拜自己多年想离家出走所赐，三两下就摸到了叶府的墙根底下。
镇南王叶深位高权重，当今皇帝对他百般猜忌诸多怀疑，也不敢轻动于他。自从镇北王喻氏一族被拔除，叶深便成了如今大夏仅存的异姓王，并且掌管南境守军，南华郡五城六十八县，无人不敬其威名。
照理说这样一座府邸即便不是守卫森严、重兵把守，也该是秩序分明，断无什么可乘的漏洞才是，可黄少天绕着后院走了大半圈，发现整座外院竟然没有一个守卫。
这可真是奇了，他反反复复观察了好几遍，总不能是叶府看后院的守卫都比他的功夫还要好，以至于他连半点动静都听不出来吧？还是说南华郡在叶二公子的治理下堪比大同社会，各个府邸根本无需守卫，安全得紧。
左右也是猜不出来的，但是机会难得，黄少天也不多想便偷偷溜了进去。
镇南王府要比黄国公府大一些，但皆是五进院落。他也没有那个兴致去逛王府，奔着书院就过去了，想来叶老王爷的王印也是放在书房才对吧。
书房是日日都要去的地方，平日里自然不会落锁，外院都无人看守，内院更是不会有人闲逛。话虽如此，可这么容易就到了书房门口，黄少天自己都觉匪夷所思，当下也不多犹疑，一个闪身便溜进了书房去。
然而在他关门回身的那一刻，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溜进来了。
漆黑深夜中，一柄银光闪闪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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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去一个人刷副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