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小生阿洛了。  

【喻黄】苍山雪(十二)

改名字了,是我没错。

诸事忧心,更新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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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他们一行人一路向南而行,打算先向南坪一代退去,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寻求蓝溪阁的庇护。尽管宋晓已经如实转达了魏琛带给黄少天的那句话,黄少天起初也是不同意的,最后倒是喻文州劝了两句给人说服了。

“蓝溪阁看似超然物外,实则皆在六合之内,面对天下诸事,从来不能独善其身。我下山之前也曾问过师傅,师傅说,倘若他当真不想理会世间繁杂,那么当初,就不会让黄国公的世子留在蓝溪阁。”

黄少天听后沉默良久,但到底是默默首肯了。

喻文州见他沉默,自己内心也是一阵五味陈杂。这话的确是魏琛说的不假,但并不是想让他说给黄少天听的,而这也并不是魏琛所言的全部。

“蓝溪阁若当真不想理会那庙堂之中的是是非非,那当初我就不会让黄国公的世子走进这南坪山的山门。”魏琛当时坐在案前,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神色平淡地看着他,淡淡说道,“更不会收留你。”

这话,原是说给他听的。

 

傍晚时分,他们走到了白曜城附近,过了白曜城再向南走,就要出了北安郡了。除了在蓝溪阁渡过的那几年,黄少天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北安郡,而在蓝溪阁的时候又不曾下过山,可以说黄少将军对外界是一无所知。

听喻文州说南华郡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即使再冷的冬月,也是草长莺飞的二月天。许多年前,南华郡的叶老将军回朝述职,来府上做过客,他与叶家的公子叶秋在那时有一面之缘,俩人当时倒是投契得很,翻墙爬树猎鹰射狼的行径如出一辙,只不晓得这些年过去,小时厮混的玩伴又出落成了什么模样。

稳妥起见,黄少天决定在离开北安郡之前修整几日,以免初入南华郡人生地不熟,再出了什么差错。众人在白曜城边的一个小村落寻了处院落暂作落脚之处,安顿下来后,黄少天着宋晓去镇上采办必要的生活用品,将其他人召集起来商榷之后事。

“现在已经不是在烈风骑中了,再也没有什么少将军,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北安郡了,日后你们就统一叫我黄少,我们扮作北安郡来的客商,等安全到达蓝溪阁后再做其他打算。”他指了指喻文州,“这位是喻先生。”

众人见礼,喻文州在南华待了不少时日,黄少天便请他说一说进入南华郡之后需得小心之事,喻文州简单说了几句,大体意思可以归为南华治郡严谨,众人过境需得低调行事,一言一行都要避人耳目。

“南华郡现由谁主事?”黄少天突然问。

“几年前叶老将军便不理了,一直是二公子叶秋治郡。”喻文州道,“这个叶秋是一个极为严谨并且颇有手腕的人,他为人低调圆滑,从不得罪人,但却从不退步妥协,为人处世治境安邦都极有原则,南华郡不同于北境,这里气候温和,适宜居住,人口十倍于北安郡,但境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全赖叶秋治理。”

“这……真是叶秋吗?”黄少天听了无比错愕,他没有听错吧,这是叶秋吗?

小时候与他一见如故的玩伴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家伙不是说最讨厌官场逢迎,打死都不想继承家业的吗?现如今竟然能把这偌大的一个南华郡治理得井井有条了。

喻文州听出他的意思,“少天认识他?”

“小时候见过一面,在一起厮混了月余。”黄少天只稍作思索,便也算想通了,“算了,谁还不会变呢,大概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吧。”

“我也没有见过,只是从南华郡的境况中看到的与从旁人口中听到的罢了。”喻文州道,“既然你们是旧识,也说不得会碰上,届时你仔细看看便是了。”

“快算了吧,照你的说法,以他治郡的严谨来看,还是不要期待见面了,毕竟以我们、呃,以我的身份来讲,可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了。”黄少天立刻否定了喻文州的提议,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性格怎么变我是不知道,但武功总不会变差吧,我长这么大,那家伙可是第一个打赢过我的。”

“那么之后呢?”喻文州突然问。

“之后?”黄少天蹙眉,“什么之后?”

喻文州淡淡道,“照你现在的打算,早晚要碰上的,不是么。”

“我现在的打算?”黄少天又反问一声,而后自己便笑了起来,斜着个眼睛看着喻文州,“喻师兄这话有意思了,说得好像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打算一样。”

喻文州定定地看着他,心知他想尽一切办法套自己的话,但自己终归只能老老实实地就范,说道,“抢。”

黄少天蹭了蹭鼻子,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活像个要做坏事的小孩子,只是眸子黑得深不见底。

“你倒是当真很合我的胃口。”他笑着说。

 

郑轩这几日一直缠着张佳乐,他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自然能看出对方虽然嘴上口口声声让他养好了伤快点滚,但并不是真的厌弃自己。故而虽然没有学到那炽风雷的制造方法,那么要几颗现成的总是可以的吧。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以他们少将军为楷模,从早到晚地围在张佳乐身边念叨,直念得张佳乐一个头八个大,就差一人一箭给他们两个钉在树上喂狼吃了。

最后终于得偿所愿的两个人笑嘻嘻地收了神通,郑轩窃喜之余还不忘慨叹一声,少将军这个话语攻击的杀伤力还真是极大的。

张佳乐狠狠地擦了两下手里的枪,心中想着再见到黄少天一定在他身上戳十八个窟窿。

郑轩早便发现了,张佳乐在这个院子里只有两件事情,一个是调弓,另一个就是擦枪。郑轩看不出枪的门道,但凭他在军中这些年的经验,张佳乐手中拿得这杆枪,一定是见过血的。

这话有些意思了。

但凡有些年头的,只要不是挂在墙上的摆设,谁家的兵刃没见过血?

可这杆枪不一样,他是征战杀伐之人,当然能看出来,用无数的人血淬炼过的兵刃,总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人们往往不会认为这样的兵器会带来什么好事,久之也便冠上了凶器的名字。

像少将军的冰雨,即便能保疆扩土,开山定海,那也依然是凶器。

他们这些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终归改不了杀戮过多的事实,在旁人看来,是不是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的英雄未可知,但定然是不祥之人便是了。

而张佳乐每天都在擦的那杆枪,郑轩即便是在尸堆如山的战场上,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杀气深重的兵刃来。

凶器,大凶之器。

张佳乐将那枪擦得再光亮再锋利,也永远擦不掉上面曾经沾染的血迹,更擦不掉这冰冷入骨的寒意。

 

正想到这里,本是心下沉重,可天空之上忽地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那鸣声实在高亢,院内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只见半空之上盘旋着一只雪白的鸮鹰,那鸮一边叫一边在空中转了数周,而后蓦地折身而下,奔着院内就来了。

郑轩见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鸟两眼放光地冲着自己来了,当即惊得跳了起来,某些他不想回忆的惨痛经历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

张佳乐诧异地转头,就见郑轩“嗷”地一声跳了起来,捂着屁股狂奔而逃。

 

郑轩那厮,即便是刻意学黄少天说话,在他耳边磨叽的时候,也是个懒懒散散的样子,什么时候见他在平日里这般手脚利落过。

大概是这情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张佳乐蓦地就笑了出来。半空中的雪鸮已经到了院中,追着郑轩奔逃的方向就追了过去,一人一惊闹得院里像进来了一百只鸭子,兵荒马乱的。

他被这么一闹腾,竟突然心情大好,脸上的笑意绽了许久,迟迟没有消失。

直到耳边传来磕磕巴巴的一声,“乐、乐爷……”

张佳乐这才回过神儿来,回头看向卢瀚文,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倒是吓了一跳,少年的脸红得活脱脱一个大苹果。

见他看过来,卢瀚文手忙脚乱,舌头直打结,“你、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啊……你以后在外面可千万别这样对别人笑了啊!我,我一个男人都要受不了了,我的脸好烫啊!”

听了这话,张佳乐以为自己该狠狠地在他头上拍一巴掌,再哭笑不得地说,就你,个头还没有我的枪高呢,还敢自称男人。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人明明是清醒的,内心却分明是一片茫然。

他只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谁蹲在墙头上向院内问他,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佳乐吗?真是好名字。”

“哪里好了?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墙里佳人笑,不乐复何如。”

 

佳人犹在,乐者不复,他又笑给谁看。



///



墙里佳人笑,不乐复如何。

他叫张佳乐。

2018-03-21 评论-5 热度-163 喻黄喻文州黄少天唯洛苍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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