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小生阿洛了。  

【喻黄】苍山雪(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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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两个人连撕带咬地吻了好一会儿,气息火热地交缠在一起,张佳乐觉得自己脑子里烧开了一锅粥,连带着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他简直想把眼前这个人拆碎了装进自己衣兜里去,让他再也没办法不辞而别,一声不吭地就这么消失,把他一个人留下。

这一世生不逢时遭此离乱,聚少离多也便罢了,他总是在找他的路上,他永远都是在找他的路上,每一次!

张佳乐隐在黑暗中眼角通红,孙哲平却靠在墙上低声地笑,“差不多行了啊乐爷,再哭就掉份儿了,哭丑了我可不要你了。”

“还轮得到你不要我?”张佳乐一揉鼻子,眯着眼睛睨孙哲平,“想当年当少城主的时候还像那么回事儿,长得也还算过得去,爷我就勉强凑合了。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我要不要你还得另说呢。”

孙哲平定定地看着他,心道他要真舍得不要,那自己可真要谢天谢地了。可这话是不能说的,连情绪也只能不动声色地藏匿在黑暗中,不露一丝痕迹。

“行行好吧爷。”孙哲平顺着他的话说,“我在这儿少说也关了大半年了,您老人家来得再慢点儿,一口亲上来的时候嘴里估计都要变味了。”

张佳乐被他恶心到,一个白眼顶了过来。手上却也没闲着,已经搭上了孙哲平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探着他的脉息,末了眉头紧紧蹙起,“怎么回事儿?”

广阔气海之中,劲力全无,内息也散得一干二净。

张佳乐自然不敢也不愿妄下定论,虽然百花谷世代传承、医技双绝,他更是深得百花谷真传,然而于习武之人而言内息散尽是何等大事,这一身武魄全无,莫说带兵打仗,连衣食住行的未必能料理如常,俨如废人。

故而便是有了九成九的把握,他当然也更倾向于那百而存一的可能性。

可惜孙哲平打破了他这点仅存的幻想,那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就是你想的那样。”

张佳乐面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也没能找到一个真正能表达他此刻难平心绪的表情来,好在黑暗最能容人,总能裹去一切不愿示人的仓皇。

张佳乐深吸了一口气,“我带你回百花谷,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孙哲平拽了他一把,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在那颗执拗的头上使劲揉了一把,“别傻了你,还想让你师傅救我呢?你若回谷,谷主第一个就得处置了你。”

他在这里呆了大半年了,外面之事一概不知,但猜也能猜个十之八九。张佳乐既已出谷便断然不会白出,先前西山营兵变之事黄氏一族必受牵连,牵连到什么程度他不好猜测,但黄少天一旦举起反旗,张佳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再加上自己又一直下落不明,那家伙若急了说不得连血衣大炮的图纸都敢去偷。

叛师出谷不说,还擅自将谷内机巧用于对内兵戈,“不奢谷外事,不卖帝王家,不染苍生血”,百花谷三条入谷之训差不多被他挑战了个遍了,他还指望他谷内对他网开一面么。

张佳乐不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坐在孙哲平旁边,明显是在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方才虽是玩笑,但你来得的确正是时候,再晚一些怕是真要来不及了。”孙哲平缓缓正色道,“白苎城有异,如果黄少天没反,请他严控西山大营,彻查白苎城……”

“反了。”张佳乐打断他。

孙哲平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张佳乐一眼,像是意料之中的平静,更像是走投无路的无可奈何,“那就打下来吧。”

“什么?”张佳乐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没敢信。

孙哲平重复道,“把白苎城打下来。”

一句话就这么几个字,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张佳乐听得仔细,却仍然困惑不解。打一座城下来是何等大事,孙哲平与黄少天根本不相识,贸然提此要求定然就是有不得不打的理由,但他心里何止这一件事,此刻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件才是。

“我不问了。”他索性放弃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他们此刻并无闲暇一件件过问,与其挑他听不懂的问,不如让孙哲平自己说,“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挑重要的说,把你想说的和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

“白苎有人勾结西陵,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们害死了我爹,还诬陷给烈风骑统帅黄柯将军,称黄柯将军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这些人在内生事、动摇皇帝对黄国公的信任,夺取黄氏一族对烈风骑的绝对掌控权,又将白苎城据为己有,好为西陵人洞开西山口门户。”孙哲平低声道,“我调查此事一时不慎反遭奸人算计,被他们关在这里,断了手脚筋脉、废去了劲力武功,只得盼着你能速速来找我,不然必生大乱。”

张佳乐听得心中颤然,孙哲平却轻笑出声,“好在你果然寻来了,爷真是没白疼你。”

张佳乐脑袋转了转,听出了他话外之音,故而分毫不理他那句调戏,只冷冷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扔在这儿,然后带着黄少天的人来攻城?”

“事有轻重缓急,我眼下境况丝毫无助于你,只能是累赘。黄少天反了就代表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你且先转达此事,再回来救我也不迟。”孙哲平干巴巴地劝他。

张佳乐直接骂道,“你放的什么屁,我带着人回来你还有命在?”

“若不能打下白苎城、阻止此事,整个大夏都面临灭顶之灾。”孙哲平道。

张佳乐别过头去不看他,“我不管,什么大夏不大夏的,百花谷处滇南深涧之中,是化外之境,不受任何一国约束,就算大夏亡了我也要带你走。”

孙哲平叹了口气,“可我是大夏的臣民,也是白苎的守土之将,我这一生都注定要为国为家所约束。”

他说这话简直就是活生生把他给推开了,张佳乐骤然大怒,霍地站起身来,压着声音从牙缝里用气声喝道,“孙哲平!”

“乐乐。”孙哲平轻声去叫他的名字,像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张佳乐整个人在原地石化成一座雕像,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孙哲平去握他垂在身侧的手,张佳乐的指尖凉得吓人。他低下额头埋进那只冰冷的手中,小心翼翼如珍宝般碰了碰,又轻轻说了一句,“乐乐,听话。”

张佳乐闭了闭眼睛,突然感到了一种灭顶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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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2019-02-01 评论-5 热度-167 喻黄喻文州黄少天苍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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