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小生阿洛了。  

【喻黄】苍山雪(二十七)

下篇都锁了,有些地方改动比较大,我就重新写了一遍……

不好意思了大家,上篇没有动,下篇辛苦重新看一下吧。

这一章基本都是新的。

前文走合集。


二十七、


晖帝十八年腊月初八,西寒郡北都山大营,天寒地冻。

张新杰正在账内正中挂着的一幅北安郡全图前沉思,大帐厚重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韩文清脚步急促地走进来,裹着满身的寒气。进来也不寒暄,径直走到张新杰面前,见了那幅北安郡全图不禁心下愕然,好像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被这人看穿了一般,他便定了定神儿,又将身上大氅脱了下来,这才沉声开口,“黄少天反了。”

张新杰回身接过韩文清脱下来的大氅,对这个结果显然已经早有预料,但他所忧虑并不在此,“四郡明旨传达,处决的诏书也下了,连收回皇家赐婚这等决断都做了,陛下显然已经不打算对黄少天留任何情面,他不反待何。”

“你看北安郡详图是在想些什么?”韩文清走近那张地图,细细看了看张新杰在各处的标识,问道,“是站在陛下的立场上想,还是站在黄少天的立场上想?”

张新杰听后不答反问,“那将军是希望让我为陛下着想,还是希望我为黄少将军多考虑考虑呢。”

“先生谁也不用考虑了,他黄少天是反也好,降也好,成也罢,败也罢,只要他不来扰我西寒郡的清净,便不关我等的事。”韩文清面容冷肃,两道剑眉中间拧出一个结来,“我们比不了南华郡,叶氏一族家大业大,数百年来盘根错节,又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叶秋明目张胆地给黄少天兵马钱粮,陛下都绝不会拿他怎么样。黄少天造反是被逼无奈,他一个人出逃,陛下却把整个黄氏烈风骑都握在手里,所以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但叶深不一样,陛下心里清楚得很,一旦激怒了叶深,整个南华郡举兵造反,怕是要比十个黄少天还麻烦。我们不一样,陛下不敢动叶深,却敢动我们,无论他与黄少天谁胜谁败,只要我们北都山立在这里,日后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都是我们。”

“将军这话听来倒是有些意思。”张新杰听后一笑,若有所思道,“黄少天这一反,自此天下之人便可一分为二,卫陛下者为忠君,投黄少天者为济民。而韩氏一族镇守北都山八百年,刀斧加身不改,似乎不为忠君,亦不为济民,却不知是为了些什么呢。”

韩文清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忠君济民,那也得看是忠哪个君,济什么民。”

“天下子民皆如一,将军所指想来只能是前者,那在下看这张图便不是徒劳了。”张新杰回身看向韩文清,“将军方才也说,只要黄少天不来扰西寒郡的清净,此事便与我们无关。可如今黄少天要来叩关,将军是给他开门,还是不给他开。”

韩文清闻言登时沉思,半晌才缓缓说道,“先生的意思是……黄少天要来叩我北都山的关,这意欲何为?”

“为了赶时间。”张新杰道。

“不错……”韩文清略做思索便颔首赞同,“黄少天若起兵攻打北安郡,各地驻军绝不可能是他对手,陛下定会调西山营的烈风骑前来,届时西山空虚,一旦外敌来犯,便真要动了大夏国本了。这事儿陛下不会在意,黄少天定是在意的。何况春分之期眨眼就到,王杰希不是个好相与的,北安郡天子所在、城防固若金汤,他想北上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张新杰在白苎城所在处标上最后一笔,掷地有声,“借道。”

 

连夜行军,黄少天将人带离南华郡主城地带,在靠近西寒郡的外野落寨扎营了,与南华郡接壤的白曜城是座坚城,城高人富,铁定是不能直接攻进去的。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借道西寒郡,去打人寡兵弱的白苎城。

白苎城西部倚靠北苍山南段,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阙,故而无边患可忧,又因土地贫瘠、气候寒冷而少人居,在北安郡十城中是战力最差的城池。但因其地理位置的得天独厚,从大夏开国以来就从来没有过边境之忧,故而也不设边防。毕竟白苎城若是出事,只可能从内里被攻破,而在大夏境内与白苎城相接的,正是韩氏一族世代镇守的西寒郡。

说实在的,若非别无他路,黄少天是决计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西寒郡的守土之将韩文清将军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算是他的同辈人,但却比他大了将近十岁,是和他父亲一同守土戍边、执掌一军大权的人,并且传说非常地凶。

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让他带着一支军队明晃晃地入境的,更不可能给他暗中潜进去的机会,但愿他的一张利嘴和喻文州的玲珑心思能说得动韩将军的铁石心肠吧。若不然,他就只能撤兵南下,视那三道旨意而不见了。皇帝真要砍了他爹他也别无他法,要么就地投降,回京受戮;要么孤注一掷,强攻北安郡。

没有一条是出路的,陛下又何尝不是再逼他。

 

月黑风高,眼见着是年关佳节了,白苎城东郡却守卫稀松。张佳乐轻轻松松地找了轮班的空档,进了城后直奔澜北大狱而去。他已经在北安郡两座城池中探了八座大狱,这是第九座,若再无半点消息,他就只能再往北走,直接去探北安郡主城了。

北安郡,皇城所在、天子住所,若那人真押在天牢,那自己和黄少天真是名副其实的难兄难弟了。张佳乐一边手脚利落地撂翻了两个守卫,一边有些自嘲地想着。

白苎无人问津之城,东郡更是苦寒,澜北大狱偌大的一座监牢,却从里到外找不见半个人影,既没有犯人,也没有狱卒。牢狱之中灯火幽暗,张佳乐摸着一侧的墙壁往里进,路过几列监房里面只有零星几个犯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人。那些人神色呆滞,见了他也像没见到一样,似乎都痴傻了一般。他又往里走,终于在丁字号再里面的地方见到了狱卒。

这大概是这座大狱里所有的狱卒了,年复一年在冰冷幽深的苦寒之地守着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唯有一壶热酒才能让人得到慰藉。反正每日都是一样的无趣,这里关着的人死活都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所以如往常一样喝得酩酊大醉的狱卒们全然没有想到会在今日溜进来人。

张佳乐轻手轻脚地绕过那群大醉的狱卒,向牢房深处摸去。里面莫说灯火昏暗了,连个灯都没有,乌漆墨黑的一片。这鬼地方阴得要命,有时候他以为监房里没有人,探身去看时却猛地和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好几次都吓得差点儿咬了舌头。

娘嘞,张佳乐摸了摸后脖颈,他自认也是个胆大的,却打心底里觉得这地方有点儿邪。再往里面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张佳乐回头瞧了瞧,已经离丁字号旁的那些狱卒有了一段距离,他便从兜里摸出个火折子,刚打算点亮,就听黑暗里传出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嗨,美人儿。”那声音在黑暗中悠悠荡荡,似乎有些有气无力,但仍是十足十地调戏,“我在这儿呢,再往前点儿。”

张佳乐一听那声音顿觉整个脑子都炸了,他将火折子揣回兜里,向声音的来处走去,终于停在了黑暗深处的一间牢房前,锁定了那双于黑暗中注视着他的眼睛。

“又输了。”张佳乐看了他好半天,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找了你这么久,你都这副德行了,最后居然还是被你先找到了我,真丢人啊。”

孙哲平靠着墙坐在离牢门不远不近的地方,听张佳乐用气声从嘴里咬出来这么一句话忍不住笑了两声,“这么些年了,走路还跟个猫儿似的,别人我不知道,你我可一听就听出来了,走到哪儿我都能找着你。”

张佳乐不声不响地蹲下身去,从兜里不知道又掏出个什么小玩意,对着牢门上的铁锁就开始鼓捣。孙哲平这时候撑着墙站起身来,好像太久没有起身,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慢慢向牢门前走来,走到门口拍了拍张佳乐的头,“哎,先别弄了。”

张佳乐手上没停,只略略掀了掀眼皮看了看牢房另一端,见并无异常才转头问道,“怎么?”

孙哲平歪在铁门上,一只手摩挲着张佳乐的头发,又滑到耳后去捏他的耳垂,之后轻声笑道,“想死爷了,先站起来让爷亲一口。”

娘的。张佳乐暗骂一声,手上顿时更利索了,三两下把那锁开了,他身形一闪进了牢房,又咔哒一声把锁头扣上,把他们两个都锁在了牢房里面。

静默的黑暗中,两个人视线相撞、呼吸交缠,张佳乐心里一片山呼海啸,他觉得自己又想骂人了。发觉眼角似乎都有些酸胀时,他一把拽住孙哲平的衣襟将人按到了墙上,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孙哲平低笑着搂住他,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纠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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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29 评论-7 热度-201 喻黄喻文州黄少天苍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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