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小生阿洛了。  

【喻黄】雪中春

我……是不是没赶上?跪在地上痛哭纠结了太久了不想在这个日子写悲剧啊好不容易纠结成了个好结局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州州生日快乐对不起啊啊啊!


雪中春


喻文州日里动了怒,冷然肃目、字字见血地将朝堂上那一班公卿大臣戳成了一只只缩进壳里的乌龟,直到他语罢收声,连皇帝的面子都没有给,便冷着脸拂袖而去时,那些躲在壳里的头颅也没有再发出丁点儿声音来。

最后倒是金座上的皇帝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而后冷冷说道,“还不散了,站在这儿等着朕请你们吃饭吗?”

对这件事情感到惊讶而无所适从的不仅仅是那班噤若寒蝉的大臣,喻文州本人也对此颇为头疼,倒不是说他是不会动怒的,只不过是当时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却还是没有控制得住,将那一团不知道怎么地就烧了上来的邪火活生生泄在了朝堂之上。

偏偏是这么个日子,偏偏要在今日来触他的霉头。

 

宋晓在府门口守了整整一晚,直到夜色浓成了一滩墨,他才远远瞧见喻文州的身影。那人是拎着酒坛子回来的,尽管喻文州一句话都没有说,面上神色平静,足下步履平稳,可当那坛沉甸甸的雪中春被他塞进宋晓怀里的时候,宋晓便知道,大人这是喝醉了。

因为府里那个喜欢躺在屋顶上喝他带回来的雪中春的人,五年前便已不在了。

今儿个是大人的生辰,也是那个人的祭日。算起来,这样冷清得没有一个人敢有意或是无意地提及的生辰,也过了整整五个了。五年,大人日复一日地沉默,宋晓越来越不知道喻文州心里到底想着些什么,可那必然是不痛快的。

这不,听闻大人日间在朝堂上发了怒,不知是对陛下还是对其他大人,可到底是要惹出乱子,是要遭人非议的。

风平浪静的日子大概也过不了几天了,宋晓拢了拢衣袖,将冷冽的夜风关在了门外。

 

喻文州当然也没有醉到哪里去,只是那一时的血气上涌久久未能平息,想着依旧事情也这般了,照那人的话来说,且乐生前一杯酒吧,后面的事情随它去便是。

他将自己浸在浴桶中泡了好一阵子,直到把全部的酒气和怒火都一并从心口散了出去,他才裹了件单薄的中衣回了房。

院中依然有风,夜风一吹便透过了中衣,刮在身上彻骨地冷。

他仿佛被这冷风骤然吹醒,心口有什么东西忽地陷了下去,脚下似乎也跟着踩空,不知道要落到怎样的深渊中去。

可那里没有光,没有光,便没有那个人。

毕竟那个人,是走到哪里都是会发光的吧。

 

他像往常一样,进屋阖门后径直走到了北墙下的桌案前,案上放着一个漆黑的剑匣,花纹朴素,华光内敛。

喻文州打开黑色的剑匣,那匣中静静地躺着一柄剑。

他眸光丝毫不动,只神色平静地看着那柄剑,仿佛无悲无喜,也无所感触。直到许久过后,他才伸手触上那柄剑,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带着难以名状的温柔,带着或许不该出现在喻文州身上的动摇和崩溃。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静静握上了剑柄。

如同五年来一千多个日夜中他不断尝试的那样,他试图将那柄剑拔出来。可一千多次地尝试带来的是夜复一夜的失望,直到今日他依旧每日拔剑,但就如同那个人离开那日一样,那柄剑没有丝毫地变化,像是一口干枯的井,敛去一切锋芒锐利,也敛去了那个人留下的全部温度。

“嗡——”地一声。

喻文州整个人无声地僵在了案前,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拔出半截的剑——

幽蓝的剑光像是极北的冰,冷冽地铺满在他的眸底。

刺得眼珠针扎一样地疼,温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决堤一般淹没了整张脸庞。

可他依旧处于那种无法思考的状态,约么过了盏茶功夫,他才大梦方醒般地将那柄剑完完整整地拔了出来,冰蓝色的剑身流光四溢,寒气逼人。

窗畔忽有水落之声,他竖耳一听,冷冽漆黑的夜里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来。

 

永安七年的那个深夜也是这样的雨,不大不小,却是能渗入骨中的冷。左相府中玄天十七剑被一人提剑斩尽,惊天动地的一战,可刺客来了,也赢了,杀尽了人,却连提剑离开的力气都没有,当场便被拿下了。

左相拿了这人,也并不能换回威慑八方的死士,于是刺客第二天便被送上了刑场。喻文州被左相一党指控为幕后主使,他自然不会承认,他也的确没有派那个人去,那个时候,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黄少天。

既然无关,也便无从袒护,左相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微笑着请喻大人前去监斩。

冰冷入骨的雨中,那个人颈中的血喷溅而出,岩浆一般浇在自己的面上,转瞬间已是同样的冰冷。他捧着那颗头颅在雨中绝望地慠哭,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而那夜过后,绝世名剑冰雨,再不曾出鞘。

 

之后,朝堂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被左相胁迫威胁的官员迅速地结成一派,站到了与其对立的一面,老皇去世,被打压数年的皇太子登基,将把控朝政多年的左相落罪抄家,喻文州自始至终不动声色,不结党,不弄权,仿佛不管朝堂之上的暗流如何汹涌,他都要在这滚滚狂涛中闲庭信步。

没有人知道黄少天这三个字,所以也没有人他在那个雨夜里究竟失去了什么。

 

那日是他的生辰,那个人之前托着腮帮子问他有没有什么不需要钱的愿望,他最近穷得很,酒坊欠的债还等着喻大人给结呢,不过喻大人要是有什么不需要钱就能完成的愿望,那他倒是万死不辞的。

喻文州说,他虽三尺微命,薄如草芥,却也希望在这滔天暗流中立下一根中流砥柱,整肃朝纲,拔除奸党,这是他平生所愿。

这不需要钱,可他也不知道这需要什么。

 

“此贼如此凶悍,老夫前日里受了惊吓,身子实在不支。既然喻大人也说了与此人无关,那老夫自然是相信的,如此,便劳喻大人代老夫监斩吧。”

 

原来是要命去舍,血去填的。

 

“这算是什么意思啊。”喻文州轻笑了一声,眸光复杂地落在手中的冰雨上,“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门突然被推开,夜雨淅沥,冷风袭入。

来人托着一个酒坛,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看在你表现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就回来找你啦。不过你也太不能喝了,我都告诉你很多次了,酒就是我的命,你要是喝得多些,说不定我还能早些塑形,拖拖拉拉地折磨自己五年,你急不急不说,可是急死我了。”

喻文州几次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黄少天凑到他眼前去伸手晃了晃,“怎么了,看到我吓傻了?放心,不是鬼。”

喻文州一下子握住那只手,最终低声问道,“你……从哪里来?”

“我打酒中来。”黄少天将那坛酒抛到他怀里,“我早就说了啊,我从酒中来,魂在你眼底,剑在你手中,我心是雪中春,可暖你万年冰。”

 

那年初雪未融,春光已现。

喻文州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酒坊老板频频失酒,便报了官。他只设了个简简单单的套,便抓了个毫无防备又及其张扬的偷酒贼。

那贼不惊反笑,“你能看到我?”

喻文州想,你这么大个人,偷酒都不知道藏起来的,我看不到难道是瞎的吗。

喻小大人带着贼回官府,可路走了一半,贼就不见了。

后来宋晓问起他那日抓的人哪去了,喻文州难得一见地黑了脸,许久才鼓着尚且稚嫩的腮帮子,略有些气鼓鼓地说了一句,“实在是太吵了,我放生了。”

 

于是雪中生春,万年冰裂。

 

“你……”喻文州又默了好半天,眼底眸光闪烁,心中也是一片天塌地陷的动荡,可最终他只是握紧了黄少天的手,声音发紧地说道,“我还以为……这神都之中,再也不会有春天了。”

“怎么会。”黄少天笑笑,用手指戳他的心口,“你这里有雪未融,是满满一片寒冰,那春天当然就在你心里呀。”

 

有光破冰而出,便是草长莺飞。

 

///

2018-02-11 评论-13 热度-308 喻黄喻文州黄少天唯洛
 

评论(13)

热度(30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