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卖身（上）
天天生日快乐！爱你一万年都不够！
上、
溪山城是这一带最繁华的城池了，店铺林立，富商云集，水陆两行四通八达，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如今王治之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政治经济一片繁荣盛况。可有人富庶就注定有人贫穷，更不用说在这天下之腹的溪山城了，穷得极了，卖什么的都有。
喻文州进京赶考，恰好路过溪山城，打算拜访昔年同窗旧友，友名郑轩，正儿八经的富家公子，为人散漫至极，好吃懒做，却生了副好皮囊，又不似旁的富家子弟般纨绔，顶好的人品和性格，除了不怎么愿意出门，实在没什么大的毛病了，当然，若是这也算是毛病。
他与郑轩当时同在京中求学，虽性格迥异，却意外成为至交好友。然而郑家为溪山城大户之家，家财万贯，郑轩书念了一半儿便被家中强行叫回继承家业，留下喻文州一人继续苦读寒窗。
本以为这就天涯离散了，谁料阔别不过半月，郑大少的信就一封接一封地传了过来，各种压力山大，不想继承家业，还是每日读书喝茶搞学问惬意，还千叮咛万嘱咐喻文州将来学有所成千万别把他忘了，若是来溪山城千万记得来找他……
这说得多了，他终归是往心里去了。
“真是难得，你竟然有空闲出来陪我闲逛。”喻文州听见郑轩说要去逛逛街市的时候也实在是惊讶万分，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劳动这位爷主动提出陪他赏玩各处。
“唉，虽然我也觉得很累啊……”郑轩一副压力山大的样子，“可谁让是我邀请你过来的呢，我难道让客人一个人在外面闲逛，主人在家里睡觉吗。而且溪山其实很乱的，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啊。”
“乱？”喻文州疑惑，“怎么个乱法？”
“嗯……”郑轩想了想，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说不好，反正就是挺乱的，不然我带你去乱的地方看看好了，这边走。”
喻文州一阵无语，他这才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等郑轩一路带着他走到目的地他才明白那个“乱”指的是什么，治世之下，仍有哀民，都说穷的狠了，卖什么的都有，自然也包括人口。
溪山仆役市场是溪山城最大的人口贩卖市场，也是国法承认的唯一的人口买卖渠道。农工、帮佣、保镖、侍卫，明码标价，各取所需。
还没等走进市场里呢，嘈杂声已经一涌而出。
郑轩偏偏拽着他向人声最鼎沸的地方去，结果刚一踏进主街，就迎面砸过来一个人，郑轩走在他前面，险些被那人砸在面门上。
“哎呦，哎呦喂。”被砸在地上的人锦衣玉带，典型的富家公子，身子都经不起摔打的，只这一下便躺在地上哼唧起来，“哎呦，疼死我了。”
喻文州一蹙眉，似乎想询问郑轩什么，郑轩看清了地上人的脸，拉着他连连退后了几步，挑了挑眉毛，似乎是在笑，“不用管，这是何家少爷，仗势欺人惯了，总买些漂亮的小婢子回去祸害，招上顿打没什么稀奇的，你只管看热闹便是了。”
郑轩话没说完，不远处涌上来一大堆衣着相似的人，看着像是何家少爷带出来的家丁。果然，众人跑到这边连忙将自家少爷扶了起来，那何家少爷拍了拍衣服，龇牙咧嘴地又哎呦了几声，张牙舞爪地向远处喊道，“妈的，黄少天！你就多管闲事！等哪天老子弄够钱了把你买回去，你之前打本少爷的我都加倍打回来！我他妈一天打你八遍，打得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话音落下时，围观众人让出来的路上走进来个人，短衣粗褐，剑眉星目，眸中精光四射，如剑气激荡，窄腰长腿，身也如剑般笔直。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把剑，鞘身锈迹斑斑，敛住一切锋芒，却有凛冽寒光溢出。
“好啊，等你凑够了五千两银子，你就把我买回去。谁拿五千两给我我都把自己卖给他，别说要打要骂，随便做什么都行。还用得着你把我打得不知道姓什么，届时你想让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凌厉如剑的年轻人一开口便光芒四射，声音清脆得盈满了意气风发，“不过嘛，在此之前，你别让我再看见你做出些什么禽兽勾当，不然看见一次我就打你一次，说到做到，信不信由你。皮痒你就尽管试试，不然现在就滚吧。”
何家少爷忿忿地又骂了两声，却迫于黄少天的威胁不怎么敢发作，最后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跑了。那叫黄少天的少年嗤笑了一声，眸光清亮如水，不屑于在污浊之上多停留一瞬。
闹剧收场，郑轩似乎兴致很大，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这儿伸出胳膊肘捅了捅喻文州，“怎么样，看见没，黄少天，仆役市场一霸，每天在这儿卖自己，标价五千两，谁的面子也不给，什么人也不怕，身手一级好，一般人都不惹他，这何大少也是傻，偏偏要去触他的眉头。”
喻文州不解，“他既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何必要在这里卖自己？”
“谁知道呢。”郑轩撇撇嘴，“要不问问吧。”
喻文州一愣，就听郑轩已经喊了一句，“黄少，问你个问题啊，你为啥要在这儿卖自己啊，是不是之前说过，太久了我都忘了。”
“当然是因为缺钱了。”黄少天被问了这话也不恼，竟还认真坦荡地答了，看起来和郑轩交情倒像是还不错的，“郑公子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看你整天出门也不带个家丁，万一有什么歹人——”
黄少天的眸光淡淡掠过喻文州，声音未有起伏，话头却一转，“哦，今儿个竟然带了个人出来，不过看这样子文文弱弱的肯定不怎么能打，你把我买回去，我就为你做一辈子保镖，你可以把府上其他打手都辞退了，有我一个就够了。”
郑轩一听这话，忙皱出一张苦瓜脸，“黄少啊，我也很想把你买回家啊，可您这标价实在是高了点儿，家里管得严，可没给我这么多零花钱。你看我们这么熟，不然你给我打个折，我就把你带回去，怎么样。”
“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怎么配做我的主子。”黄少天悠悠说道，“况且你长得又不好看，若是旁边这位小哥给我打商量，我可能看在美人这张脸的份上还会考虑一下。”
喻文州一言不发，却仍然有火上身，实在哭笑不得。
既然都烧到身上了，倒不如说些什么。喻文州缓缓走到黄少天面前来。
“是不是只要有人给你五千两银子，无论是谁你都跟他走。”他问。
“是啊。”
“好，那我买下你。”喻文州淡淡说道，“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跟我走。”
“哦？”黄少天笑了，“没问题，可以呀。”
“等等等等等一下！”郑轩听了喻文州这一句话，险些惊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这位爷是想干什么，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就买个人回去，疯了吧！
而且，他哪来的钱啊！
郑轩也没看黄少天的神情，拉着喻文州向一旁走了两步，放低了声音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认真的吧，你以前不开这种玩笑的！你可千万别闹啊，别去招惹黄少。”
“我没有开玩笑，你放心吧。”喻文州拍了拍郑轩捏着自己肩膀的手，让他别这么激动，“我是真的要买下他，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郑轩摸不着头脑地问。
喻文州笑弯了两只眼睛，分外诚恳地说，“能不能借给我点儿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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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渴望交流的眼神。
